做事,真是痴心妄想。
今日天牢里的贵客不断,一席明黄落于眼前,季书冉跪下来叩首:“罪人季书冉叩见圣上万福。”
皇上俯视着这个跪在自己脚下的青年,眸中浅浅,思绪万端。
季贵妃趴在他脚边哭,说她这个侄子向来谨小慎微,乖巧懂事,定然不会如此目无法纪,以下犯上,其中定有隐情,求他明查。
季书冉是秋阑的侄子,仅凭这一点,皇帝自知,就不会重罚他。
当初丧子之痛已经让秋阑吃尽苦头,秋阑家族薄弱,他怎么可能再让秋阑忍受丧亲之苦。
皇帝道:“季书冉,朕再给你一次机会,再答一次那道策问。”
季书冉挺直身体,答道:“圣上,我斗胆问一句。当今朝堂之上,真正清正廉明的清官有几名,您可曾统计过?”
圣上不答,沉色。
季书冉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想惩治贪官,宛如将士中箭,若贸然拔箭,血崩四溅,失血而亡。必须得军医在侧,辅以绷带、伤药,妙手缓缓拔之。”
闻言,皇上眸中精光略闪,似来了兴趣,示意他继续说。
季书冉盘腿而坐,娓娓道来:“如今贪官污吏结党营私,已成体系,他们的脉络庞大,有如千年古树,盘根冗杂。
假若圣上您派遣一名御史去查一个大贪官,且不论那官员是否早已转移私产,您无法确保这名御史不被贿赂。
即便御史不收受贿赂,御史手下差吏也无法保证,以此类推,无穷匮也。
再假若,这个贪官被查出罪证,抄家下狱。拔出萝卜带出泥,这个官员的同僚、门生惶惶不能终日。
这名御史即成众矢之的,人无完人,若他犯错,被群起而攻之。重重弹劾之下,无数参他的奏折堆到圣上您的面前,您能不罚他?
若您不罚,那就是私心包庇;若您罚,那就不会再有第二个御史反腐,朝中无人可用,人人明哲保身,不愿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