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未时,李惟俭回得荣国府,交还了马车,前脚自夹道方才回了自家小院儿里,后脚儿大太太扯着迎春就来了。
红玉纳罕着报了,李惟俭同样纳罕着迎将出来,见过礼后奇道:“大太太,二姐姐,你们这是——”
他眼前,邢夫人扯着掩面哭泣的二姑娘迎春,随行的丫鬟、婆子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言语。
邢夫人挤出一抹笑容道:“俭哥儿,这外头不是说话儿的地方,咱们还是里头去说吧。”
“也是,那大太太、二姐姐请。”
将人让到厅堂里,那邢夫人好似生怕迎春跑了一般,便是坐下了也不曾撒手。
不待茶水奉上,邢夫人就急切道:“俭哥儿,先头儿的误会就不提了,不论如何我这头儿总是有些错儿的。”
李惟俭沉吟着没言语。
就听邢夫人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就有话直说了,那八千两银子,大老爷怕是一时半会儿还不上了,可也不能平白的占俭哥儿的便宜。今儿我听闻你跟迎春情投意合的——”
“诶?”李惟俭连忙打断道:“事关二姐姐清白,大太太可不好这般乱说。”
邢夫人白了其一眼,不管不顾道:“好好好,我说错了,是俭哥儿与迎春郎才女貌的,莫不如将这事儿先定下,那八千两就算作彩礼了。”
迎春愈发挣扎,面上羞红一片还噙着泪珠儿,却到底忍不住偷眼瞧了李惟俭一眼。
李惟俭心中骂娘,这叫他如何回答?点头了,自己不甘心;不点头,岂不是伤了迎春的心?
邢夫人这小心思不言自明,将此事戳破,若成了,便将迎春这个庶女丢给李惟俭做正妻;不成,此事闹得人尽皆知,难道老太太与那王夫人还能眼瞅着大房继续丢荣国府的脸不成?
于邢夫人而言,面子哪儿有里子重要?
真真儿是好算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