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稳前行的修长身影顿了下,容久垂落眼帘,凝满血色的回忆化作刀锋,狠狠划过眼底。
“没有,”一口腥气堵在喉头,他的声音带上了几丝难以察觉的艰涩:“……本督没有家人。”
沈莺歌登时一怔,瞬间想起之前在拈花阁宿下那晚容久被梦魇绑缚的模样。
愧疚让她一向伶俐的口齿都结巴起来:“对,对不起,我以为……我不是故意的。”
那一瞬间显露的心绪很快就被缝补起来,容久的面色恢复如常:“无妨,都过去了。”
过去了吗?
若是过去了,他又怎会这么多年来日复一日地被同一个噩梦折磨。
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沈莺歌挠了挠脑袋,眼神一瞥,看向旁边围了许多人的一处杂耍摊位。
话是她挑起来的,即使容久不说,她也能感觉到那一刻对方身上陡然低落的情绪。
一人做事一人当。
通过这段日子的相处,怎么哄好九千岁这等事,她已经可以说是手到擒来。
沈莺歌颇为自信地想。
“跟我来!”
她用不容拒绝的力道拉上容久的手腕,拨开人群,奔向那处辉煌灯火下的空地。
这里比其他杂耍摊位所占用的空地更大,中间搭起一座两丈余高的双层八角花棚。
柔韧的柳枝被铺在花棚顶上,上头绑满了高低不一的火红鞭炮。
容久眉心微皱,不太习惯这种身边围满了人的地方。
即使有衣料阻隔,并未直接触碰到这些人,他还是冷着脸往反方向靠了靠。
沈莺歌被热闹气氛感染,完全没有察觉到容久已经和自己靠得非常近,甚至连肩膀都碰到了一起。
层层人群阻挡了视线,她只能一蹦一蹦地向前看去,试图一窥究竟。
容久黑着脸看向她:“拉本督来这做什么?”
听到声音,沈莺歌才暂时停止她拔苗助长的无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