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说起他的一桩往事来。
“过去我也像你,颇亲近下人。原先我院里有个打点草的奴婢,我见她温顺柔善,不免多赏赐些糕点、时令水果,相熟之后,见她家中贫瘠,又让膳房每月送些粮面肉禽。彼时我是出于好心,不想却让她有了其它想法,有次我在午睡之际,她便进了我的屋子。从那以后,渐渐地,她便开始向我讨要物件,从香囊之类的小物件,再到金银玉石,以至于最后,她竟开口问我要名份……可我一开始,不过是出于好心而已。”
杜五郎挠了挠头,问道:“那后来呢?”
“阿娘把她送走了。”崔洞道,“这是世家子弟常遇见之事,那些婢子出身卑微,不能与你谈诗书,只会不停地索取,崔家门户虽大,我却不愿被当作金山银矿。我等与人交际,还得是能平眼对视之人啊。”
说罢,崔洞饮了一杯酒,敬杜五郎。
他没再说什么,但杜五郎能感受到,这杯酒之后,崔洞不想再与他打交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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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间,一个老农佝偻着身子在割草。
“阿爷!”
砚方呼喊着,快步跑到老农身边,道:“阿爷,快随孩儿走吧,孩儿遇到贵人了,要去考童试,你也归籍还乡吧!”
老袁头一听就急了,没想到儿子这样执迷不悟,到今天还是好高骛远,遂把儿子大骂了顿。
骂的还是那些话,种下的粮食怎么办?崔家的恩情怎么还?归籍了欠的租庸调怎么还?往后靠什么活?
“阿爷,都与你说了,朝廷有新政。归籍就免租庸,重新分田亩,还有春苗贷,你明年种的粮就全归自己了!”
“蠢材,听你的,一年大旱就能让老袁家断子绝孙。”
“遇到灾年朝廷自会赈济……”
“朝廷朝廷,我们早不是朝廷的百姓,好不容易才当上崔家的世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