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反问了一句,接着上前,道:“阿爷啊,我们回了长安,过轻省些的日子有什么不好的?不用再打打杀杀,不用再吃风沙。我还听说,长安的大夫医术高超,或许能治你的背疽。”
仆固怀恩摇头不已。
他偏是不甘,末了,又道:“报纸上都说,我一接到旨意就回京,称我‘恭谨逊顺’,是吗?”
“是啊,阿爷。”
“那我的骨气在哪里?若不是你这逆子,我能与朝廷叫板,这份果敢强势,旁人就都不知吗?”
仆固玚讶道:“为何要让旁人知晓?到时又弹劾我们。”
仆固怀恩恨铁不成钢地闭上眼,偏是无法与儿子说出心中的愤懑。
他反复想强调的是朝廷待他不公。
一是他曾辅佐李亨,所以没得到李唐应有的重用;二是他送女儿和亲回纥是出于忠心,却被指责为有异心;三是他想让仆固玚继承节度使之位是为了补偿他仆固一族战死的那么多人。
他的反抗,是为了宣告这些,而不是为了宁国公的爵位,不是为了现在这种安乐等死的生活。
结果,一回了长安,根本就没有人再听他说那些委屈。
所有人都在赞他恭谨逊顺,把他放在花团锦簇的软榻上,让他自己等死。
次日,仆固怀恩命人找来了一个读书人。
“见过宁国公。”
“我听说,你是万年县写文书写得最好的人之一,报纸上多次刊了你的文章。”
“是。”
仆固怀恩道:“你帮我写一篇自罪状,我要递交朝廷。”
“宁国公府中该是不缺幕僚,为何要学生来写?”
仆固怀恩皱眉道:“因为我的幕僚不肯帮我写。”
说罢,他就径直口述了他要表达的态度。
在这件事之前,他就曾经给李亨上过一次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