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望过去,在关文眼中,老僧似乎是另一棵古树,与几乎要撑破院子的巨树一矮一高、一细一粗、一小一大遥相呼应着,正好符合绘画构图中的“由小及大、阴阳比对”原则。
“那是才旦达杰大师,树大师唯一的嫡传弟子,木盒就是他交给我的。”巴桑降措小声介绍。
两人到了门口,才旦达杰的目光才从天边收回来,落在关文脸上。
“大师,这位就是画家关先生。”巴桑降措恭恭敬敬地禀报。
才旦达杰木然地看着关文,稍停,细长干枯的眉抖了抖。
巴桑降措会意:“弟子告退。”
他原路返回,把关文留在院外。
“什么是画?人类为什么要画画?当我们看到一幅画时,观赏的是绘画者的心,还是绘画者画出的别人的心?山水画是否就是一山一水的心?花鸟鱼虫画,是否就是花鸟鱼虫的心?你画我,画出的是真的我?是你眼中的我还是我的内心世界……”才旦达杰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考问关文。
他的脸是如此干瘪,以至于颧骨上完全没有一点多余的肉,只剩一层黄褐色的皮肤,包裹着那两块高突的骨头。他的眼珠几乎是不会转动的,要改变视线方向时,只能扭转脖颈,用低头和抬头来代替普通人转眼珠的动作。通常这种情形,只会在潜伏水底的巨龟身上才能看到。
“回答我。”隔了一阵,他又开口。
关文只答了三个字:“不知道。”
才旦达杰的眉又动了动:“不知道?你不是一个画家吗?”
关文叹气:“没错,正因为我是画家,才无法回答这些深奥的哲学问题。在画家眼中,看山只是山,看水只是水,仅此而已。”
才旦达杰的眉扬起来:“既如此,你怎么画下人的内心世界?”
关文摇头:“我从来没说过要画人的内心世界,我画的,只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