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还没大范围地开始逃荒,只不过是因为弘农县令宋温德怕流民出逃被上级州府追究下来会影响他的官声政绩,命人严加拦截,才没有出现十室九空的景象。
但是大齐各地都是差不多,李氏虽然不懂官场上的弯弯绕绕,可在江州娘家的时候,也见到过蝗灾过后流民成群的凄惨景象,那根本就不是官府能拦得住的。
“咱们家的吃穿用度从今日起也减半吧,家里的下人,我来问问他们,愿意留下的,就留下,若是有不愿吃苦的,也随他们去,庄子上的人手,也都安排好,万万不可疏忽!”
白祥欢点头,这几日县学里去的人愈发少了,他也记得幼时有一年虫灾,饥荒时很多大户都被抢了,自己家虽然还算不得大户,可是到底有田庄地亩,多些防备总是好的。
县衙中,宋温德身边的师爷正在苦口婆心地劝。
“老爷,如今局势成了这样,咱们这样拦着也不是办法,这到时候真开始饿死人的时候,咱们又拿不出粮食赈灾,岂不是过失更大,民愤更重?还不如像山溪县那边一样,放他们去自寻一条生路,等将来有了生机,这些人还是要重返故土的!”
这师爷已经年过半百,这样的灾荒也历了好几场了,有些经验。
县太爷如今不知道轻重,等到灾荒真的起来了,他就会知道,这些饿疯了一样的流民真真是烫手山芋,谁也不愿意接!到时候别的州县不许进入,难不成全都饿死在弘农县?
宋温德却是面色不虞,这话他是半句也听不进去,言辞激烈地驳斥回去:
“糊涂!真有了灾荒,朝廷难道会坐视不理吗?咱们县衙难道就连一点赈灾的粮食都拿不出来吗?再说,县衙的粮不够,那些大族大户呢?何家往年不还赈济穷人吗?如今正是他们出力的时候!岂能任由流民乱窜,成何体统!”
师爷捂着额头,一阵头痛,他怎么就摊上这么个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