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滑落在地上,他没有去捡,只是整个人靠在太师椅上,轻声道:“过年了,当点心。”
电话那头偶尔还有沙沙声,电磁波的滋滋声响,也不知道是风雪的声音还是心头的烦躁。
“我晓得了。”
片刻之后,这一通电话,就这样悄无声息地中止了,前后父子二人,只有四句话。张三贤颤抖着手指,将最后一点点烟屁股放在了嘴唇上,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后将烟蒂扔在了地上,又狠狠地碾了一脚,轻轻一踢,落在了边上的簸箕中。
捡起了那本老相册,他拍了又拍:“我意拔剑起,直向虎山行,含笑解恩怨,了却余生志。”
他唱着这句戏词,起了身,往屋子里走去,轻轻地掩上,好久没有出来。
外头依然是热热闹闹,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在那里摆着桌椅板凳,锅碗瓢盆,上菜的上菜,张罗的张罗,唯有这老头子的屋子里,一阵安静。
几个老家伙都在那里闲聊着,朝四周看了看,奇怪道:“嘿,老三那个老棺材的,这个时侯死哪里去了,马上就要开席吃饭了,他倒好,还有心思乱转一圈。”
桌子上已经上了热气腾腾的菜,清蒸刀鱼摆上桌的时候,那股鲜味差点让人口水直接滑落下来,那香气扑鼻的感觉,实在是太舒服了。
外头冷飕飕,里头暖洋洋,这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此。
“今年少了一个张耀祖,多了一个江绿竹,人数倒是没少,却是让人不太平。”张俊才给几个老弟兄一一发了香烟,红杉树。
老哥几个都是凑着火一起抽,火柴梗子用的才爽,打火机都是邪道。他们翘着二郎腿,在长凳上坐着,资格老的不得了。
张乙生咳嗽了一下,一边咳嗽一边说道:“张耀祖……咳咳,这小倌儿,咳咳……还是一条硬邦邦的汉子,要在我们那个年月,绝对轮不到老三耍威风,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