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士府众官在少詹事钱龙锡的率领下也到了,正揖让间,又有几顶暖轿到来,下来的是南京礼部侍郎沈榷、南京礼部郎中徐如珂,沈榷又从一顶轿子扶出一个白眉老僧,正是明代四大高僧之一的莲池大师,莲池大师俗姓沈,与沈榷算是同宗——张原与沈榷曾在南京澹园见过一面,莲池大师他也是久闻大名,焦竑在杭州居然草堂讲学时就经常去云栖寺与莲池大师参禅论道,这时便上前向沈榷、徐如珂和莲池大师见礼,沈榷两眼微凹,颧骨微耸,鼻孔出气笑道:“张修撰去年在南京请邢太监出面放了王丰肃那两个泰西邪教士,高中状元后更是神通广大,竟能让皇帝越过内阁下旨举行辩论,这等手段真让沈某无比佩服。”讥讽之意流露无遗。
张原微笑道:“沈大人,当年佛法南传,经过多少大德高僧的辩论说法,才使得佛法在中原传扬开来,又历经三武灭佛的劫难,佛法终于深入中原百姓的内心,我闻沈侍郎也崇信佛法,我想向沈侍郎请教一下佛法的精义,不知沈侍郎能否教我?”
沈榷道:“张修撰要请教佛法,还有比莲池大师更合适的吗?”
莲池大师年近八十,隆冬季节依旧光着头,短短的发茬好似收割后的田野新落的一层薄霜,容貌奇古,神情和蔼,张原与沈榷说话时,莲池大师微微含笑,一手笼在袖中,一手不住拨动念珠——张原又向莲池大师合什施礼,却对沈榷道:“在下想先向沈侍郎请教,莲池大师容后再请教。”
沈榷冷笑道:“张修撰等不及入国子监就要与我辩论吗,也太姓急了吧。”
张原淡淡道:“沈侍郎学佛多年,我执依然如此坚深,难道我就不能谈论佛法吗,沈侍郎数千里远来,就只坚执于辩论一念吗?”
沈榷语塞,沈榷要驱逐耶稣会士、禁止天主教本来就有政治上的私心,他是想借此扬名、博取士庶清誉,以便顺利进入燕京为官,这时被张原抓住佛法讲究破除我执、法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