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萼道:“我是看不惯商贾仗着钱多糟蹋人,你这老鸨只图银钱,这女儿不是你亲生的吧?”
鸨母涨红了脸,恼道:“三位秀才好不晓事,好比一件物事,难道出价高的不卖反倒要卖给那出贱价的?”
张原喝道:“胡说,这侯姑娘是活生生的人,不是器物。”
张萼道:“介子,别与她说那些,鸨儿只认钱,既认钱,那我就与你论钱,你把那徽商叫来,我们与他当面谈,哈哈,若论风流倜傥,我敢说那徽商不如我——那姓祝的徽商多大年纪?”
鸨母冷着脸不答,丫环们不敢答。
张萼便问侯慧卿,侯慧卿哭道:“妾身亦不知,只看他须发都斑白了。”
鸨母便喝命丫环扶慧娘进去,张萼道:“且慢。”对那鸨母道:“那徽商出了多少赎身银,我也照出,这侯慧卿我要定了。”
鸨母道:“怎好出尔反尔。”
张萼道:“别和我说这些,赶紧把那徽商找来,不然我现在就把侯慧娘带走,就算请她去山阴盘桓数月,你能奈我何?”
鸨母急道:“你们山阴秀才欺负到我苏州人头上吗!”
张萼道:“你可以去门外这么喊,报官也可以。”
鸨母没法,只好派人赶去菖门外桃花坞找那祝朝奉,穆真真遵张原之命悄悄与侯慧卿说了几句话,那侯慧卿眼睛顿时一亮,咬了咬嘴唇,向张原几人福了一福,反身进去了。
张原几人慢慢饮酒,大约等了一个时辰,听得门外脚步声响,就冲进来七八个狠仆,立在廊下,瞪着张原几个,随后一顶藤轿抬了进来,一个须发斑白、身体微胖的富家翁下了轿,叫声:“王六妈——”
那鸨母迎上去,嘀嘀咕咕说了一阵,这富家翁便是祝朝奉,打量了张原几人两眼,冷笑一声,说道:“祝某傍晚还要去拜会陈府尊,没空在这里啰唣,现在就把慧娘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