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只想无拘无束,寄情山水、诗画、丝竹,自由自在,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张原微笑道:“草衣道人认为这是自由吗,这是庄周的逍遥游,生活在人间是绝不可能有这种自由的,鲲鹏之大,有大的局限,蜩鸟之小,有小的局限,随心所欲的自由是没有的,夫子的随心所欲有不逾矩的前提,我以为真正的自由是,没有人能强迫你做不愿意做的事,这就是自由,当然,这种自由看似有了,其实也还没有,这世上就没有人是自由的,谁都套着枷锁桎梏,皇帝也概莫能外。”
王微默然,双眸晶亮睇视张原,心道:“非好学深思、世事洞明,绝说不出这样的话——”
张原点头致意,返身回舱练字去,画可以不学,书法必须练,有宗翼善在此,正好请教。
张萼起得最晚,他起床时,船已过了同里湖,午前,船到吴淞江,顺流往东北,再经水道折而向西到金鸡湖,金鸡湖畔就是苏州府长州县,长洲县河道纵横、四通八达,三橹浪船跟在范文若的小船后面径直到范氏后园码头泊下,这时已经是暮色苍茫,张原站在船头,能辨出远处高高耸起的虎丘塔,这时的虎丘塔已经有点向西北面倾斜——范文若率先跳上岸,对张氏兄弟道:“贤昆仲,寒舍到了,请,我们今夜不醉不欢。”又对王微道:“既至寒舍,修微姑娘一并请进吧。”
王微婉辞,她轻易不入他人宅第的,范文若也未坚持,他家有河东狮吼,让王微入宅,惹出口舌就不美了。
范氏是苏州大族,范文若举人功名,在本县也是头面人物,宅第宏阔,与西张相比当然不如,但比张原家那是大了数倍——范文若一面命人置酒席,一面派仆人去请附近几个文友前来与山阴张氏兄弟一晤,张原的名声早已远播苏州府,范文若的这几个文友去年就已知道张原的名字,拂水山房社为张原出的时文集子在长洲简直是人手一册,近曰张原名声再振,满城士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