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百姓一旦发了财就起造大屋,重檐兽脊、金碧辉煌,好似官衙,逾规逾制,不过已没有人管了,管不过来,官府控制力已大为削弱——周墨农品了两口茶,感叹道:“方才门礼房的小吏说今年参加道试的山阴童生就有两千六百人,为历科之冠,两千六百人取八十个,若从儒童算起已经是百里挑一了,我们山阴的秀才太难考。”
张原道:“我们这边读书人多,秀才难考、举人更难考,据前辈说到了会试,反而好考,若不是南北分卷录取,各省皆有定额,依我看每科三百多名进士绝大多数都会是浙江、南直隶和江西三地的人。”
张岱道:“翰林多吉水,朝士半江西,近几科我们浙江渐渐赶上了,江南文风盛,但每科定额就是这么几个,很多饱读读书、才智高超之辈也是屡试不中。”
周墨农也愤愤不平道:“科举也是不公平,有些贫穷偏僻的府、县,能把四书读通了或者能破个题就是秀才了,因为有规定了的名额,总要录满,多有滥竽充数的,我们绍兴府的随随便便一个儒童都比那些小地方的生员学问强,即我与宗子,若在其他省,前年乡试已是高中了——”
张岱笑道:“牢搔无益,我们又不可能到外省去冒籍应试。”
张萼道:“怎么不可能,我明曰写信与我父亲商议一下,把我的户籍迁到云南或者贵州去,到时我高中进士,你们三个还在山阴窝着。”想想都有趣,哈哈大笑起来。
张萼说话没正经的,一时说要纳监,一时说要冒籍,张岱懒得和他多说,问张原道:“介子,我在杭州听闻你那朋友宗翼善已经不在焦太史处,回松江了,他可有信告知你?”
张原叹道:“上月初就有信来了,董其昌拘禁宗翼善的父母,逼得宗翼善不得不回去。”
张岱道:“据说焦太史为此很是不快,宗翼善整理澹园书目兢兢业业,书法亦佳,编写的提要很得焦太史赞赏,如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