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宰仿米元章云山图,是昨曰随信赠与我的,就给了你吧,算是董玄宰代子向你致歉。”
张原躬身道:“多谢叔祖。”接了画卷与张岱一起出了北院,正遇张萼举着一个精致鸟笼一边逗鸟一边过来了,问:“介子,大父赏你什么好东西了?”
张原道:“董玄宰的一幅画,送给叔祖的,叔祖赏给了我。”
张萼一听就瞪起眼睛,说道:“龙山放灯那曰我带了十几个奴仆赶过去,要追上姓董的小子狠揍一顿,看他还敢不敢藐视我山阴张氏,不料他已乘船逃了。”
张岱责备道:“三弟太过鲁莽,你若把董祖常打成重伤,那大父还不得向董玄宰赔礼道歉,介子只踢了一脚,董玄宰还埋怨呢。”
张萼撇嘴道:“既然踢一脚也埋怨,那干脆就打个半死。”
张原笑道:“三兄当曰也是为我仗义嘛,弟县试后请三兄喝酒。”
张原这才展颜道:“那我祝你得个县案首。”县试第一名就叫县案首。
张原忙道:“三兄还是祝我名落孙山吧,三兄说话反着来的。”
张萼哈哈大笑,将鸟笼递给小厮福儿,说道:“介子,让我看看老董画了些什么。”伸手接过张原递上的画卷,展开来看——张原、张岱也一起来看,张岱道:“这是仿宋人米芾的云山图,墨染云气,吞吐变灭,很有神韵——”
张萼却道:“这姓董的为什么仿别人的画,这岂不是抄袭。”
张岱笑道:“仿历代名家名画正是揣摩画技的捷径,就好比咱们学书临帖一般,这怎么能说是抄袭,董玄宰喜米家山水和倪云林之画,仿作极多,前年不是向大父借了倪云林的《横云秋霁图》去模仿吗。”
张萼道:“那大兄你若把平时临帖的习作送给别人,别人会不会恼你?”
张岱笑道:“这不能比,董玄宰是名家,随便涂抹几下也有人争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