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上的人们不轻易谈论的性爱之事,他们毫不忌讳,他们把这个事情称为“敲”,男人们在一起,总是满脸诡秘地说敲,敲,敲,为什么要说成敲呢?一件复杂的值得研究的事情,让他们敷衍成了敲敲打打的事。
我对他们的生活习俗也没有好印象。船民们大多衣冠不整,天气冷的时候是穿得太多,红绿黄蓝一起套在身上,脖子下有好几个领子层层叠叠,夏秋之际穿得太少,或者干脆不穿,男人们打赤脚,光着膀子,远看黑得像非洲人,他们穿自制的白粗布短裤,布料大多来自丰收牌面粉袋,裆部宽大,裤腰的尺寸一律放到最大,挽一下,再用裤带系上。女人讲究些,讲究得古怪,已婚女人都梳圆髻,头上插一朵白兰花或者栀子花,上身的衣裳五花八门,有人穿最流行的铜盆领小花衬衫,也有人穿着男人的白汗衫,或者祖母式的对襟短衫,但下身都是保守的,统一的,是宽大的长及膝盖的富春纺裤子,黑色或者藏青色的,更讲究的,会在裤腿上绣一朵牡丹花。由于生育和哺乳过于频繁,又不习惯带胸罩,船上女人的乳房都很疲惫地垂挂下来,显得大而无当,我看见他们在船上走,只看见乳房在来回穿梭,似乎抱怨着什么,也似乎是炫耀着什么。我对那些乳房的印象也不好,所以,尽管它们对我完全开放,却从来没让我产生过兴趣。
船民的孩子们通常是光屁股的,光屁股是节约,也是一种标识,上了岸不怕走丢,走丢了岸上的人会把孩子送回到码头上。他们重男轻女,小男孩脑后留一根细细的小辫,手腕上套镯子,脖子上挂长命锁,女孩子反而没有什么修饰,头发是母亲用剪刀随便剪的,长短不均,乱蓬蓬的像一堆草,没有发育的小女孩,用一条手帕缝制的肚兜遮住*,发育了的女孩子,穿的不是母亲的衣服,就是父亲的衣服,看上去都不合身。女孩们不受宠,不影响他们对家庭的责任感,他们整天在船板上跑前跑后,卖力地做事,替母亲吆喝年幼顽皮的弟弟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