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弄不清楚?闲杂人员,严禁进入!旅馆的服务员委屈地说,我们没放他进去,他是库文轩的儿子,不知从哪儿溜进去的。那小夏追出来研究我的背影,恍然大悟道,是库文轩的儿子?怪不得满嘴胡言乱语呢,跟他父亲一个样,我看这孩子的思想也有问题,问题很严重!
隔离了两个月后,父亲精神方面果然出现了一些紊乱的迹象。有一天工作组的女同志找我母亲谈了话,承认我母亲的推测有点道理,她说父亲近来的举动很反常,他拒绝交待问题,动不动就要褪裤子,让工作组检查他屁股上的鱼形胎记,不分时间,不分场合,令人难以接受。工作组约请了精神病医院的医生对他进行会诊,怀疑他染上了突发性的精神疾病,出于人道主义考虑,他们决定提前结束对他的隔离审查,通知家属去领人回家。
那天我和母亲站在旅馆的三楼走廊上,等着那扇漆成绿色的铁门打开,等了很久,父亲弯着腰出来了。他一只手提着个旅行包,另一只手里拿着象棋盒子。多日不见阳光,使他的脸有点浮肿,有点苍白,乍看白白胖胖的,细看一脸倦色。他看了看我母亲,目光热切,母亲扭过了脸,那目光马上就胆怯地一跳,跳到我身上,霎那间,他看我的眼神让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那么谦卑,那么无助,我觉得似乎我是他爹,他是我儿子了,他犯下了严重的错误,正在讨好我,乞求我的原谅。
我不知道如何原谅父亲,正像我不知道如何惩罚他一样。我跟着他往楼下走,看见父亲弯着腰下楼梯,步履谨慎,体态笨拙,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这与他两个月来的阁楼生活有关,他低头弯腰走路,已经习惯了。我注意到了他身体的这个变化,我提醒他说,爹,你不在阁楼上啦。他狐疑地看我一眼,我知道呀,我出来了。我说,那你为什么还弯着腰走路?父亲说,我弯腰走路了吗?我说,弯了,弯得像一只大虾米。他一惊,紧张地昂起头,挺直腰背,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