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你以后也怎样对她。
耍蛇人滕文章在二十年以后重游香椿树街,视线里的街景也似乎沾上一层白绣,但所有居民、工厂、店铺甚至垃圾堆的面目都依然熟稔,他人在这条街上呆了五天,嫁掉了唯一的女儿,记得他拿着新女婿给他的钱,在澡堂里泡了一个下午,喝了一壶香酽扑鼻的龙井茶。
后来又去买了一瓶酒就着一包卤猪耳朵饱食一顿,吃完就上路了。现在他竭力回忆着新女婿的职业和模样,却一点也想不起来,只记得那个人的双腿又粗又短,那个人穿着沾满油污的蓝色工装。
街上一片泥泞,石桥下的一片空地上散落着桔子皮、白菜叶和草绳之类的垃圾,它们一概被雪水染黑了。有人匆匆地把自行车扛下石桥,有两个小女孩用竹筷串着几根油条,一边咬着油条一边朝桥上冲。滕文章在桥下站了一会儿,这样的地点人来人往,通常适宜于他的耍蛇表演,但滕文章现在已经习惯于放弃,他朝桥堍下走去,打量着哪个桥洞避风避寒,香椿树街与别的地方并无二样,耍蛇人滕文章仍然得选择一个桥洞做他的栖身之所。
拾废纸的老康当时正在桥堍下的垃圾堆里寻找废纸,他看见滕文章对着桥洞里东张西望的,想起居委会的人总是要求居民们提高警惕防止阶级敌人搞破坏,老康就上去盘问了滕文章一番。
你是什么人?
什么人!我是耍蛇的。
那你不到街上去往桥洞里钻干什么?
我累,我走不动了,我要歇口气再走。
你那篓子里装的什么?
蛇,死的死,扔的扔,只剩下三条了。
三条蛇。不是炸药包?
什么包?我听不清你的话,耳朵不灵了。老啦,我要歇口气再走。大哥,我怎么爬不上去?你行行好托我一把。
老康看了看滕文章的竹篓,里面确实有三条蛇,他想这人真的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