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不想进那校门,不想在这条破街上住了。美琪话没说完就觉得母亲在她头上的抚摸停滞了,那只手滑落在美琪的肩上,突然狠狠地拧了一把,你想把妈也逼死呀,郑月清翻了个身对着女儿,喉咙里发出一声抽噎,我命苦,别人家的女孩子都是家里的好帮手,别人家的女孩子对妈多孝顺,偏偏我就养了个不争气不懂事的女儿。
美琪仍然像逃一样地去上学,像逃一样地一路小跑着回家,偶尔地美琪和王德基的小女儿秋红结伴走在路上,也只有秋红会和美琪结伴了,因为秋红一直是东风中学的女孩们所抛弃的对象,秋红邋遢而衣着破陋,女孩们都说她头上有虱子。美琪以前从不和她在一起,但现在她知道自己不能嫌弃秋红了。她们不可思议地成为了朋友,而秋红也就成了美琪所有奇思异想的听众。
你想死吗?美琪有一次认真地询问秋红。
死?秋红就嗤地笑起来,她说,我又不是神经病,为什么要去死呢?
我听说死一点也不可怕,就像你瞌睡最厉害时,双眼一闭,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美琪闭上眼睛,似乎在练习她描述的死亡,然后她突然睁开眼晴说,很简单,我听说只要三十粒安眠药。
你在说什么疯话?秋红仍然捂着嘴痴笑。
可是买安眠药容易败露事情,你知道我妈一天到晚跟药片针管打交道,美琪摇了摇头,又问秋红,你知道死有几种死法吗?
那太多了,你怎么老说这些?秋红狐疑地注视着美琪,但她的一只手下意识竖了起来,为美琪扳指计算着她了解的几种死亡方法,上铁路卧轨,钻汽车轮子,上吊,服剧毒农药,还有跳河自杀,秋红算清楚了就大声叫起来,五种,一共有五种。
不止五种,还有爬北龙塔跳塔,还有割断静脉自杀。美琪纠正了秋红,她的美丽而苍白的脸上突然出现一种惊恐的神色,不,卧轨、跳塔,那太吓人了,美琪说,还是跳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