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有一天,我真正而完全地离开那个家。
我跟林涣之说我饿了,要去“圣地亚”。他握着方向盘说:“没问题。”
我知道他会迁就我,这是他的弱点,他总是以迁就我来映衬出自己的宽容和伟大,心甘情愿地被我屡屡利用来证明他当初无悔的选择。可惜我并不感激他,我不止一次没有良心地想我宁愿在孤儿院里长到今天,也许平庸也许无奈却肯定不会伤痕累累。
那一顿我吃得很多,仿佛只有吃才可以溺毙我所有的不快。林涣之却全无食欲,在我的对面慢悠悠地品着一杯炭烧咖啡。我一面死吃一面禁不住东张西望,偌大的厅里并没有一个单身的男子,那个叫布衣的,也许压根就没有来。不过我倒是真有兴趣想看看他到底长什么样子,这个唯一有本事在网上逗得我哈哈大笑的男人,到底会是何方神圣。
趁着林涣之去洗手间,我悄悄地开了手机。为了避免被找到,手机很多天都没开了。刚一打开短消息就蜂拥而至。无数条都是以前那个姓曾的自以为是的帅哥发来的:想念你的笑,想念你的外套,想念你白色袜子和你身上的味道……!
TNND!
我一愤怒就又把手机给关掉了。
还是没有一个人看上去会是布衣,这个世界真是充满欺骗,让人绝望。
林涣之远远地走过来,他看上去挺帅。以前我们班所有的同学都羡慕我有个又帅又有钱的老爸,可是我从没叫过他一声爸爸,他也从不要求我。我一直想弄清楚我到底是爱他还是恨他,但是我一直也弄不清楚。
我相信他也是,我们彼此彼此。
他坐下来,问我:“吃饱没?没吃饱还可以外带。”
“你只当养了一头猪。”我不惜诋毁自己来回报他的讥讽。
“呵呵。”他笑,“猪浑身都是宝。”言下之意很明了!
我提醒自己不能发火,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