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困住了他一天一夜的废弃太平间,重回到热闹的集市,贪婪而急迫地想要将那点温暖的光收归在心里。就是在那个新年,有人死去了,有的人像重新活过来一样,而唯一牢靠的是他们在彼此身边。
每一年,至少在这段时间,他们是在一起的。这也是这么多年之后,他依然能为她做到的。
傅镜殊刚去马来西亚的时候过得并不那么好。虽说名义上是回到了三房的长辈身边,但是郑太太绝非慈祥的老祖母。她接受这个”孙子”,是理智的选择,而实际上他们之前做了十七年的”陌生人”,大家亲如一家地相处谈何容易。
傅镜殊也很清楚这一点,他所能做的,就是把每一件事都做到尽善尽美,他不断地让自己变得更优秀,努力向郑太太证明自己,想尽办法让老人家开心。然而,他做得太好,郑太太也会难过,她会想到自己死去的儿子傅维信,想到如今替代他的是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孙子”,当然,还会想到这个所谓的”孙子”是自己丈夫和小春姑娘的后人。他的行为若一时不顺老人家的心思,那就成了再正常不过的事,毕竟不是从小在身边教养长大的,而且还是掺杂了两代不三不四的血统,这样一来什么都说得通了。
老人家是重体面的人,很多话她自然不会当面挑破来说,即使心中不喜,面上也是淡淡的,但家里其他人眼睛都雪亮着。吉隆坡的傅家大屋里,除了郑太太和搬回来住的女儿女婿一大家子,还有她娘家的两个弟弟以及七八个工人。对于一个外来者,他们的冷热亲疏全在大家长的一念之间。
傅镜殊的”姑姑”傅维敏是个直性子,心思都写在脸上,她一开始就不太赞同母亲接回这个外面长大的孩子,所以她不太喜欢傅镜殊,这个谁都知道,这倒还算明刀明枪。她的丈夫却精明许多,面上笑嘻嘻的,背后常有些阴损的主意,一不留神就要给人使绊子。那两个”舅公”呢,一个早年做生意亏损了,不得不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