涌出校门的学生经常是一窝蜂,但很快就会分流隐没在岛上蜿蜒密布的窄巷里。方灯回家这一路的学生不多,除了圣恩孤儿院的人,就是她和傅镜殊。没有人的时候,她总是哼着歌自得其乐地在他身后不远处晃晃悠悠地走,偶尔会促狭地学老崔的口吻叫他“小七”。
傅镜殊只在第一回从方灯嘴里听到这个词的时候,惊讶地回头看了她一眼。
“谁让你这么叫的?”
他的口吻显然并不是那么乐意。当时路边正好有只觅食的流浪狗,方灯不接他的话,又叫了声“小七”,眼睛却是看着那条瘦骨嶙峋的狗。傅镜殊掉头就走,从此以后不管她笑嘻嘻地在后面怎么“小七七七阿七”地乱叫一通,他只当没有听见,也不再开口阻止。
只要不下雨,天没黑之前,傅镜殊总在院子里的那个角落摆弄他的花花草草,或是架着画板写生。方灯时不时还会故伎重施地翻上那座墙,只不过不再冒冒失失地跳进去,而是坐在墙头没话找话和他搭讪。
“喂,小七,你在画什么?”
“七七,这盆是什么花?它看起来要死了。”
“老崔干嘛要叫你‘小七’,你有七个兄弟姐妹?他们都到哪去了?我从小就是一个人,姑姑说我出生的时候,窗外的路灯比月亮还亮,所以我叫方灯。”
他通常是不会搭腔的,不过方灯也因此不用担心被他出言驱赶。她喜欢叫他“小七”胜过“傅镜殊”,虽然两者在她心里都一样特别。傅镜殊是猩红窗帘后面沉如水、难以捉摸的梦中人;废园角落里的小七话不多却有着柔和的目光,在他的天地中自得其乐。他会挥汗如雨地给他的花浇水施肥;会因为画得不满意重重地把笔扔回笔筒,反在袖口上划出一道油彩;会在听到方灯特别欠抽的话之后,“不小心”把刚从叶子上捉到的害虫甩她身上;会看到一朵花开的时候情不自禁微笑。
老崔这个时候通常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