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甘肃,进入内蒙。在古凉城的六酥木附近,画家们看到了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大片的荞麦地。天上黑云残日,把一望无际的荞麦压得色近苍郁。在这片荞麦地的中央,一座巨大的长城敌台静卧于天地之间,远远望去,犹如炉火煅过的一块铸铁,古锈斑斑,厚重浑然。这一天的黄昏,在画家们的画板上,在一片由黄色、绿色、褐红色织成的田野中,太阳的余烬正在慢慢熄灭。地平线上连贯完整的白阑沟长城被夕阳最后的光辉,镀成一缕奔腾的金线,景色之壮观,融汇了田园的诗意和历史的庄严,正适合周欣与高纯的此时此刻,关于艺术与理想的一场交谈。
周欣的提问,与其说是关心,不如说是好奇,她对这个常常帮助自己的美貌少年,一直充满巨大的疑问:“你真的要考舞蹈学院吗?你没有去考真的仅仅因为缺钱?”
高纯的回答,与其说是解释,不如说是伤感:“我会挣到上学的钱,不过我现在是在等一个人,一个和我一样热爱跳舞的人,我们约好一起去考的。除了舞蹈,我不会再爱上别的。”
周欣的疑问反增不减:“你在等……一个什么人,男人还是女人。”
“女人,是一个和我同岁的女孩。”
周欣沉默片刻,继续刺探:“是你同学?”
高纯也沉默片刻,不知该怎样描述金葵:“她……是我的舞伴。”
周欣笑笑,话锋尖锐:“一般跳舞的舞伴,就像花样滑冰的舞伴一样,不是兄妹就是恋人,这样跳起来才容易配合融洽。她是你什么?兄妹?还是恋人?”
高纯面目僵硬,他本不想回答,但开口出声,却答得发自肺腑:“她已经结婚了,我不知道新郎是谁。我只是希望她还能和我一起跳舞……我们练了很久,没有人能像我们一样,就像一个人那样默契。”
周欣说:“跳舞是个青春饭碗,而且也很难挣钱,真的值得你付出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