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感到秋天果实的沉甸和成熟。除去他的文学造诣,让人难以掩卷之外,海岩摄取生活的能量绝对属于一流,有一次在电话中聊天时,我开玩笑地把他比喻为善于勾织纤纤巧手,但这只是他文学才质中的一面。与其对立的另一面则又是一个能用将其编织的故事,撕成缕缕线痕展示给读者一阅的“酷型”的作家。两种才智交融于一身,是文学的火与冰相溶相剂,这是最难得的文学智能,在《你的生命如此多情》中,充分地展示了海岩这方面的才情:吴长天的独子吴晓,与他父亲的商业智能判若两人,其父力挽狂澜于既倒,把一个濒临破产的集团企业,从股票市场上翻云覆雨使其起死回生;而吴晓每天沉溺于吧台前的双簧管演奏,身上无一丝其父的精神细胞,父子两代人肖像可谓江渭分明。将这样的父子情,事业情——以及吴晓与林星生生死死、几经波澜的情缘勾织在一起,是相当困难的。而海岩竟能十分从容地将其溶于一炉(其中还涉及到青海市头头千金的矛盾情),这就是火与冰在其书中的灵性显示。
海岩创作思维的敏捷轻盈,颇有召之即来,状如岩浆奔涌于胸腹之势。常见一些把笔锋伸入到南海里的作家,文字的描写中时不时出现捉襟见肘的窘迫,而海岩在这方面信马由级,无论是描写富商的生活场景还是游刃于其厅堂内合,笔下都有着与众不同的飘逸轻松。我想这既得益于他的商海生涯,更得益于他内在的文学秉赋——从改革开放以来,下海的作家不少,有的因海水苦咸而上岸,有的被海水淹死;也有个把商海泅渡的成功者,当他们上得岸来重操旧业时,内行看起他们的作品来,总感到某些失聪之憾。海岩至今身在商海之内,能够弄潮于波涛之舟,又能苦耕于文苑田陌,把世间流传的“人间百事两难企”,演绎到这个程度,实是难以想像的一件事情。惟其难得,其人其作才在文苑格外受人瞩目。写此短论,并当此作序跋与海岩共勉。
1999年11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