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余,更被师父挑断手脚,困顿在猎户家中卧床养伤,疼痛加上惭愧,夹杂着后怕与悔恨,早已消弭了他的锐气,兼之长近两年的白吃白喝,虽然他嘴上还强撑着不认输,但实际已在自暴自弃了。
这一走,便又是一年多。一年里,那河水冻了又化,两岸草木枯了又荣。李响头发胡子都长长了,蓬头垢面,状如野人。那一身白衣早已破破烂烂没了颜色,身上的伤也已痊愈,只是将养得不好,落下了病根,每到下雨受风、气候变化时,手脚筋腱都钝钝的疼痛。
就见那河流渐渐宽阔,水大声喧。到了后来又日渐混浊,再没了当日的文静剔透,反而暴躁邋遢,迥然其貌。李响隐约觉得不对,有次见人时终于开口相问,这才知道,原来这大河,便是黄河。
李响生长于天山,可是黄河之名他也是知道的。幼时读书,虽然成绩不佳,李白的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还,他还是极熟的。想不到自己竟然懵懵懂懂地跟着黄河走了这么久,几分喜悦之外,更多的却是苦涩。他亲眼见到黄河的变化,那黄河竟如他自己一般,从初时的天山冰雪一路坎坷奔波,终于沦落为今日的滔滔浊流。黄河尚且如此,凡人又能如何?
这一日,他路过兰州,适逢其会,于渡口撞见霍家的喜事,原本只想是坐在树下休息,借机讨些酒肉吃喝,哪知竟卷进这么一场是非,催生出如此一番风波。这场逃婚记别人当是笑话,可他却瞧得怦然心动。
他本就是个癫狂躁厉、任意妄为的性子,虽然如今消沉颓唐,但骨子里终究郁怒。那女子叶杏的行事自私冲动,反而正对他的胃口。眼见得她大乖常理,踢翻昆叔,轻取霍大,将新郎逼得动情晓理,终于如愿离去,不由得击节叫好。
他手脚虽伤,眼力还在。待到霍家兄弟终于让步,叶杏飞身离去时,旁人功夫不到,霍家兄弟不能再说话,竟都没有人出声宽慰其实彼时叶杏借着衣袖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