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锐问道。
他知道的,周长发早已不避讳谈论生死,自然也无须顾忌。
“怕,又不怕。”
周长发颔首,又摇头:“也怪啊,从前是怕死的,可事到临头,反而不太怕了。”
“就像:当初我担心做不好神捕司司正,可等到真的上任,才发现,也就那样。”
“说来,我这一辈子,风光过,做过一府的神捕司司正,大权在握……也曾被人算计过,见识过人心鬼魅……最终,还能安稳落地,退下来,落一个体面,得一个善终……”
“也算是值得了啊!”
他说着,语气中有说不出的豁达。
“周兄看得开。”
两人并肩,看着外面街道上的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周长发眼中浮现出一抹向往,旋即,是释然。
“我哪是看得开?!”
他摇头:“看不开哟,千古艰难唯一死。可没法子,横竖都要死,总不能哭哭啼啼吧?”
“哈哈!”
方锐笑了:“周兄坦诚。”
周长发也笑了,笑得几乎喘不过来气,枯瘦如老树皮的脸上留下两行浑浊的泪:“我家那口子,早就走啦!就连儿子,也送走了一个。平生知交,更是零落……所挂念的人、物,越来越少,近来,时常感觉疲惫,想要睡去。”
“可这是一年半载,身体不行的时候,才生出的感觉。早前两年,我可是想着趁最后的时间,加倍高乐,忘记了发妻,忘记了儿孙,为了配置那壮阳药,掏空了大半个家底……”
“如今,回首望去,好似大梦初醒,发现都认不出那个时候的自己了,我这是被欲望迷了心窍啊!”
“欲望……本心……”
方锐喃喃着,一时间,想到了很多。
乡下老农,不乏有看开生死者,早早为自己置备棺材,笑谈后事;可世间皇帝权贵,却多是苦苦追寻长生;
——因为,后者所能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