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跪地的儿子,一双黑瞳漆黑的没有任何情绪,但声音却带着调侃:
“落泪了么?”
“不曾。”
“手抖了没?”
“剑出之时颤过。”
李耀玄终于走到了近前,腰间九旒玉坠相击如碎玉,他在李诏渊身前蹲下,苍老的手指钳住儿子下颌,一字一顿,声音如九天雷霆般厚重:
“来,你看着朕的眼睛,再说一遍,颤过么?”
“.......”
烛火摇曳,李诏渊在帝王瞳孔里看见了自己染血的倒影,那些血正在结痂,如同诅咒的斑纹爬满了自己的全身。
他忽然想起他在葵未北狩上夺魁那年,在旌旗招摇的风中,这位父皇手把手教他射杀瑞兽雪鹿时说过的话:
【渊儿,你很优秀,朕很喜欢,但这世间不公平,你想要获得一些东西,便必须付出比其他人更多的代价,这点父皇帮不了你。】
【帝王目中有社稷,无私情。】
想着这些话语,李诏渊忽地笑了。
一双眼瞳漆黑得如那帝王无二。
“儿臣说,不曾颤过。”
“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耀玄也笑了,笑声震得梁间积尘簌簌而落,满意的松开了手,转身走回御案,从博古架取下鎏金匣,一缕光亮洒在其上,匣中诏书明黄刺目,他一边将其取出,一边说道:
“别跪着了,寻常庶黎不懂为何天家总喜称孤道寡,便以一句最是无情是天家将我们的情盖棺定论,这很蠢,但却也是我们想看到的,因为他们一生都品尝不到何为权力。九五之位的称孤道寡,是权力的称孤,是社稷的道寡,你想要继承这一切,便必须斩去人性。”
李诏渊漆黑的双眸盯着那空白的诏书,没有说话。
李耀玄瞥了他一眼,略微蹙眉:
“你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