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说句老弟不爱听的话,过去的一些老朋友,听说我现在混成这个样子,家里办个喜事,都不叫我了。”朱仕珍忿忿不平地把酒杯重重地墩在桌子上,哀叹着道:“我连跟老园工都不能比。人家在县里还有个家,有块地方住,我呢?老婆还在苏西乡种田,靠天从鸡屁股里抠油盐钱。这干了一辈子的革命,也就如此下场。”
我又只好安慰他说:“慢慢来,会改善的吧。”
“改个**毛。我也不瞒你。前段时间广东老板还想打这五亩地的主意,关书记的意思是把烈士陵园迁到城外去,说什么不能让死人占着地,不能以烈士的名义破坏经济建设。去他娘的大话,老子也不善,要想换地,先给我套房子。我老朱不能天天跟死人住一起。你们几套都敢要,我要一套,要杀也不能先杀我。”
他显然醉了,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不是酒醉,就是故意。所谓借酒发疯,其实就是人仗着酒醉别人不计较的心态,把埋在心底的话,痛痛快快地放出来。
“我们做干部的,可不能违纪违法。”我劝慰道,又捻起一粒花生米扔进嘴里。
“什么纪?什么法?”朱仕珍歪着脖子看着我:“法在某些人眼里,都是狗屁。”
“话可不能这么说。”
“还要怎么说?老子反正混到头了,怕个**毛。也不怕你笑话,我这一辈子,就想混个乡长干干,不说光宗耀祖,也算个正式国家干部。混来混去混了一辈子,眼看着煮熟的鸭子都能飞,我还有屁想法。说实话,我不怨你,你还是个有想法,有能力,又年轻的干部。苏西乡在你手里,我比谁都放得心。当然,你还有个当大官的舅舅,所以啊,你以后肯定前途无量啊。”一瓶酒见底了,他摇晃着起身,从办公桌底下又掏出一瓶来,准备拧开。
我赶紧阻止他,说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喝了。
他斜着眼看着我,嘴里吐出一股浓浓的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