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脑子,不管哪朝哪代,地永远都在你老鹰嘴村,你还怕地会飞了?”
“地不会飞了。”他还是一脸傻笑:“我怕钱飞了。”
“飞你的头!”我气急了,遇到这样的村干部,再大的本事也会被缠得七窍生烟:“怎么飞?”
“简单。”赵德全伸着一个手指说:“你们一个郝所长,就能灭了我一个老鹰嘴村。民不与官斗,我不斗,我是来讨钱的。”
我只好带着他去盘小芹小饭店,要了一碟猪头肉,一碟花生米,再要了一瓶晕头大曲,两个人面对面坐下,准备开喝。
打仗要知道迂回。与农民兄弟打交道,最好的办法就是请他们喝一杯。只要喝了,吃人的嘴软,他们就不会再舔着脸,农民兄弟讲究,礼义廉耻是他们心里最基本的道德底线。
“我不喝。”赵德全笑嘻嘻地看着我说:“陈乡长,我这酒一喝,就得乖乖滚回老鹰嘴。”
“没人要你走。”我说,淳淳善诱:“吃饭喝酒,人之常情。你赵村长来一趟乡政府,我一个乡长,请你喝杯酒,再正常不过了。”
“你莫害我。”他说,屁股挪动了一下,眼睛却盯着喷香的猪头肉。
“赵德全,你一个村长,心却像个老娘们一样,花花肠子多着哪。”我揶揄着他:“吃了喝了会死?”
“会死。”他狡猾地滚动着眼珠子:“拿不到钱,老鹰嘴的人会骂死打死。”
我无可奈何了,只好自己端起杯子,仰头灌下一杯烈酒,夹起一块猪头肉扔进嘴里,看也不看他,吧唧吧唧地嚼起来。
赵德全倒一点也不尴尬,很认真地看着我吃肉,自己倒了一杯水,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炒黄豆,嘎嘣嘎嘣地嚼起来。
我不动声色,也不管他,任他嚼他的黄豆。
三杯下去,赵德全终于坐不住了,舔着脸问我:“陈乡长,你说个准信,我马上就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