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难道还反过来妒嫉几只麻雀去战场送死不成?
柳儿从这一处窝棚告辞,又阴着脸在港口转悠一阵,带来的胭脂,大部分倒也施舍出去了,换来谄媚的感恩戴德,但她也看到了李槐花和刘瓶儿。其实她与这对妯娌没有什么交情,只记得自己此前在她们邻近的窝棚里访贫问苦时,李槐花就远远地看着,并不过来讨要胭脂水粉。
柳儿不再犹豫,她离开港口后,直接去找了包养自己的官人。
……
程新背着袖子,急匆匆地走在月光里。
柳儿撵上来,口吻讶异地问:“官人,怎,怎地不叫上军爷们一道拿人?”
程新倏地止步,冷冷道:“吃朝廷俸禄、领朝廷差遣的,是你,还是老子我呀?你一个做婊子的,倒还指挥起我来了?”
柳儿忙噤声。
心里头委屈又迷惑。
这位恩公是怎么了?
自打跟了他,“美人儿”、“心肝儿”听得不少,又被他喊成“婊子”的,今日还是头一回。
自己给他报信儿,明明是有利于他向兵备道的上官们讨前程的功劳之举。恩公说他数年前还是登州的一个把总呢,在登辽管着海船的税银,穿武官袍子的,胸前补子绣着老虎还是彪,反正和天子的龙袍也差不多,都有个威风凛凛的畜生在上头。
结果说是和南边来的走私船开火时,他临阵脱逃了,朝廷险些要治罪,得亏他丈人是登州首富,出大价钱保下他,送到山海关的兵备道来,换个地儿给朝廷和上官们薅买卖人的银子。
柳儿约略晓得,山海关不仅有营兵和卫所兵,还水手云集,花绢银子这几年已成了不小的进项,老爷们不管穿啥袍子的,一定都盯得紧。
此一回去截住那些个要跑的窑姐儿们,恩公定能得兵备道嘉赏。
然而目下的情形,有些出乎柳儿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