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狠辣无情,连手下兄弟姐妹都当成可以随时牺牲的工具。几百年后,隐蔽战线的“伍豪”同志,就是真正的仁义君子。
老虎还有打盹时,吴邦德此番就算真的招了奸细过来,郑海珠也不会就此将他弃若敝履。
郑海珠于是现了柔和之色道:“我已让一龙再出两个福建亲卫摸过去守着。”
吴邦德道:“好,你上船吧,到松江小心些,毕竟还在闹痘疹。”
……
玉皇若问瘟神事,难言悲欢逐逝波。
松江火器厂,在这个初夏时节,也经历着从未有过的安静。
与这个江南繁华之府的其他手工业匠造作坊一样,工人们因疫情而临时地避免聚集,高炉的熊熊烈火和锻打的叮当之音,都暂时在火器厂消失了。
顾寿潜穿过火器厂宁谧的场院。
他儿时已出过痘疹,终身免疫,这些时日如常地四处走动。
他庆幸妻子和幼儿至今仍在崇明,吴淞口码头上的船老大们说,崇明封岛了。
祖母缪阿太和母亲陆氏,已由自己亲自护送,去到佘山武神庙附近避疫,远离人口密集的松江府城。
在大灾之中,暂时确定小家安全,令顾寿潜宽慰不少。
顾寿潜来到后院深处的杂物间门口时,舒展的面容变得严肃起来。
韩希盈正在噼柴。
她已不复当年那个难掩澎湃之情的小闺女,此刻,看到不知在春梦中占有过几回的玉面公子近在迟尺时,她面无动容地放下柴刀,向顾寿潜福了福。
“多谢二少爷,允我和老杜栖身此处。”
没有喊“姐夫”,口气清冷,一副明明受了人恩惠、还不流露半分卑微的自珍羽翼之态。
顾寿潜也报以澹漠的表情:“你们的窝棚那边,委实纷乱拥挤了些,但凡有一家发了疫,四邻只怕逃不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