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招远在静冰府城等了几日,在公衙闲坐喝茶,其间一个来报事的官员都没有,那日直至午间,方才看见金飞、姜富贵回来。
孙招远道:“两位哥哥,此去可有收获?”
金飞道:“此行也算是见识了人世悲惨了。”
孙招远道:“哥哥何处此言?”
金飞道:“这些流放犯人,约有三四百人,都是各州各府犯了重罪之人,其中甚至不乏官至巡抚、侍郎、知府之人。流放路上,带着镣铐,每日需行五十里,少一里差役都要打骂,若是生病,也无人理会,只能硬挨,到了这寒冷之地,若是你有银两贿赂差役,差役还会给你买点衣裳兽皮,若是没有银两,便任由挨饥受冻,所以流放之人,一路上备受折磨,十活二三。即使到了这流放看管之地,也甚是艰难。此地人烟稀少,天寒地冻,缺衣少食,缺医少药,苦不堪言。官府也只管发些糙米,让这些人不至饿死,这些人等,便个个面黄肌瘦。这些人的差事,便是官府发放羊子,让这些人放牧,并命今年给你五头羊子,明年务必上交官府七头羊子,若是少交了,刑期就会加重,许多人本来只流放十年,到最后却生生加到流放三十年,真真悲惨。”
孙招远道:“每年这羊子会生下小羊,这个差事怎会还办不好呢?”
金飞道:“此地多狼,到了晚间,狼群出来觅食,许多羊就被叼走,除了狼群出没,此地到了冬日,风卷起冰雪吹得遮天蔽日,常常将栅栏吹倒,那些羊就在风雪之中走失,再也不见。所以很多人,不说能帮官府多赚羊子,就是发放的羊子不少,都是个难事。”
孙招远道:“走羊地果然是实如其名,想来这流放之人真真难熬。弟弟曾在一本诗集中读过,古时有一大臣文人,流放之时曾叹言,’空庖煮寒菜,破灶烧湿苇’,如今看来,有寒菜有湿苇,也好过如今流放长留州之人了。哥哥可曾打听到什么人神共愤的大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