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意见,甚至还有些佩服,不过眼下北海镇的局面蒸蒸日上,地盘越来越大,武功是强盛了,可这文治实在不怎么样。
在汪中看来,如果赵王任由林子平为首的岛国学者做大,那以后北海镇的话语权岂不是要沦落到倭人手里?泱泱华夏义理之学地位何在?这才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于是汪中回家后连晚饭都没吃,左思右想,最后大半夜竟直闯赵新家,说要给江南的好友后辈写信,招揽他们来北海镇效力。
汪中说你不就是想要搞勘测的人吗?我认识啊!爱好算术的我也认识啊!
赵新一听十八世纪的带清还有这类人物,连忙就问是谁。汪中噼里啪啦一说,赵新的心一下就凉了一半。
其实赵新大致明白“义理之说”的道理。可问题是中国文化太讲究“形而上”的感觉了,意境倒是够了,可话都是在言外,就是不好好说。
而自然科学跟经学背道而驰也好,殊途同归也罢,必须要把意思落实在文字里才行,容不得半点儿含糊。这在经学大家的眼里就落了下乘,成了日用百工才需要的东西;乃至掌握这些知识的人沦为“匠户”,为士人阶层所看不起,最终导致断代失传。
古人说庐山瀑布是“飞流直下三千尺”,意境是够了,可问题是自然科学不能允许这么搞,秀峰瀑布实际只有105米高。
一个关键部位的螺丝,到底要拧几圈才算到位?你总不能告诉学徒说自己凭感觉看着办吧?
北海军制作的大炮部件,每一个都要精确到毫米甚至更细才行,这根本不是凭感觉就能造出的东西,一丝一毫都不能错。工匠要是讲意境,赵新一指屋内博古架上的玉器,那玩意可以。
汪中听了赵新的话,沉默半晌,说这都不是问题,你只需要告诉我这事能不能做。
赵新的答复是当然可以。他说我原先是顾虑这些人不会来,所以才没有请。你容甫先生能来并且留下来,我已经是如获至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