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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总是充斥着异味儿,这味儿不只是来苏味,更多的,是来自病人家属的愁。那愁是无边无际的,是染着各种颜色的,经来苏味一熏,就成了心上最不能搁的东西。
玉音感觉自己快要被这股味儿压垮了。
姑姑枣花的手术算是相当成功,这得感谢肖天,没有他,姑姑那天怕是下不了手术台。谁也没想到,手术做到一半时,姑姑休克了,据护士说,那天的情况很危险,病人没了呼吸,心脏跳动也渐渐弱下来,手术被迫中止,若不是肖院长经验丰富,沉着镇定,那天的情况怕是很不好应付。就这,手术比原先预计的还是延长了两个多小时。
不管怎么,手术是成功了,姑姑恢复得不错,这是件高兴的事儿。可玉音就是高兴不起来,好些个口子,她的心都闷闷的,高兴像是离她越来越远。
驼驼看出了她的心事,问:“你到底有什么愁,说出来吧,说出来总比闷心里好受点儿。”
玉音没说,她不知道该跟驼驼说什么。真的,她很感激驼驼,如果不是他,她是挺不过这些日子的。钱的事不说,单是那份儿怕,那份儿孤独,那份儿无助,就让她顶不过去。人只有经历了这些灾难性打击,才明白多一双手就多一份扶助这话是多么温暖。可玉音的扶助在哪儿?满世界似乎就找不到另一双手,一双可以帮着她渡过那段艰难的手。
驼驼从外地演出回来,那段最艰难的日子已经过去,姑姑已能说话了。但,她心里,仍是盛满了感激。毕竟,医院的每一个日子,都充满了煎熬。消息源源不断地从沙乡送来。来看望姑姑的,有拾草、红柳她娘、五狗子他爹。还有几个小时跟姑姑很要好的玩伴,她们虽是出嫁到了沙乡之外,一听到消息。还是惶惶地就来了。独独,没有她自家的人。
来了就得喧。这一喧,就把愁给喧出了。
先是说哥哥玉虎的案子又往大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