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坐外头呀?”
“自然。”黄风奇怪这个钱挣有点昏头的塌鼻梁男人每次总这么愚蠢地问自己,我坐过里边吗?他很不高兴地躺到塌鼻梁男人递过来的竹椅上,恨恨地瞪了塌鼻梁男人一眼。
这把竹椅可以说是茶社老板专门为他定做的,河阳干燥,竹椅是经不住茶客们折腾的,茶客们躺的是清一色的铁管架帆布面那种,结实,耐脏。黄风不同,谁都知道他是黄进士的后代,名门之后,必是有所区别的,就专门替他买了这张竹躺椅。当然跟文老先生那竹椅没法比,但至少也算把竹椅。
“来杯茯茶还是……”塌鼻梁男人又问。
这回黄风不能不生气了。“我喝过那玩意吗?”他斜斜地把话甩过去,塌鼻梁男人一想自己又多了嘴,讪笑着给他沏好茶去了。
茯茶,哼!那玩意也敢叫茶,真是不知羞耻。黄风巴一眼里面茶客面前放的杯子,红乎乎、黑乎乎一杯,像猪血,又像马尿,居然有人喝,不就是一些乱茶根子一煮,熬成的浑水吗?河阳人竟把它当宝贝,喝成了一股风,还跟什么腊肉、行面套起了“三套车”,连省上一些大干部来了都点名吃那玩意,日怪!
塌鼻梁男人捧来一把紫砂壶,一个紫砂小杯,恭敬地放在他面前,黄风这才消了气,很斯文地提起壶,蜻蜓点水似的,烫了一下杯,才沏上龙井茶,一小口一小口地呷。
喝茶是消磨时光最好的方法,一口一口中,日头便从东边爬到头顶,不知不觉又滑落到西边。河阳这些年大旱,四乡八邻的庄稼晒了,农民们种地种不出收成,青壮劳力跑了新疆,剩下跑不动的,就来河阳城喝茶。当然更多的是河阳城下了岗的工人,一时不知该做点啥,先来喝段日子茶。这茶社就有点紧张,东头偌大的核桃园子,也改成了喝茶的地方,人还是装不下,就有生意不景气的店铺,纷纷改头换面,挂了茶社的牌子。
光喝茶寡味,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