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圆桌分次坐下。
徐从道明来意。
“我去!我回村里一趟!反正我人落在县城里,迟早会碍着你们夫妻的眼。要不是你当年非要来县城,我估计这会还在村子……”
把烟袋锅子在桌沿上一磕,徐三儿脸上便露出了一副坚定不移的神色,彷佛他的回村是为了完成某一项奔向死亡的壮志。
他因年老有点句偻的背刻意挺了起来。
人都喜欢装腔作势。
哪怕久经风霜,亦是这样。
“爹……”
徐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爹说的话,拨动了他的心弦,让他为之感到愧疚。
倘若不是他当年硬拉着爹来县城,爹估计还在村里,也不会经历这么多事。而他最近这一段日子,更是娶了新娘忘了旧爹。
“我不是你。”
“祖宗牌位不能弃……”
“我没几年好活头了,入了地府,我就害怕你爷爷、你太爷爷指着我的脑袋骂我不孝,我徐三不能做一个不肖子孙。”
徐三儿嘬了一口烟,长长的叹了口气,“徐书文他是善心也好,恶念也罢,为这个……我都得回村一趟。”
听到这句话,徐从继续保持了缄默。
他知道,徐三儿说的“我不是你”,指的是什么。
有了新思想后,旧有的陈腐观念就会遭到批判。祖宗牌位在新青年的眼中,只是一种缅怀先祖的形式,不会太过重视。然而于徐三儿这辈人来说,事死如事生,一辈子穷苦的命,就指望死后享阴福。
断掉阖族对祖宗的供奉,不亚于直接枪毙了徐三儿。
“爹,既然你主意已定,做儿子的也不能阻你。”
“不过你还是得小心点徐书文。”
等徐三儿絮叨完后,徐从给自己倒了口茶水,一饮而尽,然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