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莫落座后,那工宣队员点着一支烟,吸了一口,吐出一缕,先瞅瞅我,后瞅瞅小莫,语调缓慢地说:“情况嘛,是这样的,我们经过研究以后,接受留学生们要求与中国学生同吃同住的愿望。当然,这无疑会使·我·们今后面临的思想政治工作更复杂化。可·我·们既是来领导上层建筑的,就不怕面对各种复杂的情况……”每说到“我们”两个字,便带有格外强调的意味。
“我们”两个字,暗示出工宣队在复旦园中至高无上的权力。
我和小莫都不作声。我们预先商量过“对策”,要装成两个头脑简单的大傻瓜。
“情况嘛,也就是这样一个·情·况。·我·们决定,你们俩以后同瑞典留学生申·沃克住在一起。”他话题一转,眈眈地盯着我们。
太出乎意料了!
我和小莫对视一眼,真都有点发傻了。
“据说,你们与申·沃克接触频繁?”对方挪动了一下工人阶级强壮的身躯,往沙发靠背挺舒服地一靠,脸上呈现出令人怀疑的和气表情。
“这是胡说!我们与申·沃克只接触过一次!”小莫当即反驳。
“别发火嘛,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那表情,那口吻,依然怪和气的。
我说:“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这是指一个人对待错误应取的态度,我们与留学生接触过一次,也算什么错误吗?何况是申·沃克主动与我们接触……”
“这个申·沃克都与你们谈了些什么?”对方打断我的话,猝然发问,同时将身体迅速地俯向我们,仿佛一只会相面的大猩猩似的瞪着我们的脸。
我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谈气候!”小莫随口回答。
“谈气候?谈什么气候?”
“谈国内气候呗!”
“说,说!……”
“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