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但对许多A市人的影响特别大。第一件事让曾是兵团战士的返 城知青们较失落,如同出家人还俗后那修行过的庙被拆了,心里不是滋
味。第二件事让一些曾经造枪炮坦克的军工企业找不到北,不晓得接下 来该造什么。国家限期要求他们自己到市场上去找饭吃,这就影响到了
职工们的工资。他们曾是工人阶级中特牛的工人,一下子牛不起来了,于 是骂娘。
共乐区十年里没什么变化。有人数过,也就出现了四五幢新楼而 已,最高六层,很普通的红砖红瓦一红到底的路边新楼。
光字片更脏更有碍观瞻了。这个区家家户户的返城知青重新回到城
市的怀抱时,年龄都已二十七八、三十一二岁了,有的还是拖家带口回 来的。原先的家住不下,只得在前门后院见缝插针地接着盖——放眼望
去,违章建筑比比皆是。所建所筑很难说得上是房屋,说是“窝”或“巢 穴”更恰当,土路街道因而街不像街道不像道了。夏天雨后或春天冰雪
融化的季节,泥泞陷掉人的鞋子是司空见惯的事。
一九八六年,周秉昆的父亲周志刚六十六岁了。
他四年前退休,落叶归根,终于又回到光字片了。领导们对他这位
“大三线”的老建筑工人始终厚爱,有意让他的工龄延长了两年,这样他 的工龄就可以达到某一杠杠,每月能多领八九元工资。他对此心存很大
的感激——尽管受到格外关照,每月也只不过五十二元退休工资。在当 年,那是不低的退休金,他也是光字片退休工资最高的人,比许多在职
人员的工资还高,很被人羡慕。
在以往二十余年里,他的人生以光字片那个家为端点,向中国那些 偏远的、经济落后、崇山峻岭甚多的省份“发射”,他一直游弋于那些省 份之间一一A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