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会召集民兵对那些无理取闹的 男知青进行驱逐了。她到底颇有应对能力,集体接见了他们,说了些祝 福他们爱情美满的话,他们才皆大欢喜地散去。
然而,她很生秉义的气。那么一件重要的事,怎么预先不跟自己通 个气呢?又怎么可以在自己一无所知的情况之下,就自做决定了呢?咱 俩是什么关系啊?你的事仅仅是你自己的事吗?难道不也是我郝冬梅的 事吗?周秉义你也太不尊重我了吧?
于是,她通过电话十万火急地约见秉义。
秉义是师部机关知青,大小还是个“官儿”,他办公室就有电话,拿 起来拨几下,冬梅她们生产队队部里的电话就响了。冬梅通过电话约见 他就比较复杂了,队部里就那么一台手摇式电话,她要用那台电话与秉 义通话,得瞅准队部没人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也不行,那她就必须四 处去找一个她打电话时得坐在她旁边的人,这便是三十七八岁的曹会 计。他心猿意马地看着一只旧怀表,等着按时收费是他分内之事。他并 不情愿耽误自己的时间等着知青打完电话,经常失去耐心地催促快点儿 结束。他对冬梅却耐心可嘉,一副别有用心的嘴脸。事实上,他的确别 有用心。这一年全国各地先后解放了大大小小不少“走资派”,尚未解 放的“走资派”的问题似乎衬托得更加严重了。郝冬梅的父亲恰恰属于 后一类,倒没有任何方面的人要求队里监听郝冬梅与人的电话交谈,曹 会计异常自觉地肩负起了监听的使命。依他想,从郝冬梅与未婚夫周秉 义的通话中,说不定能听出什么新动向。她父亲是尚未解放的大“走资 派”,没人关注她怎么可以呢?他一方面见义勇为,一方面对郝冬梅极尽 讨好取悦之能事。每次她放下电话,他都少算半分钟一分钟的钱,万一 她父亲哪一天忽然解放了呢?得做两手准备啊!接钱之际,他总趁机握 一下冬梅的手。冬梅心里厌烦极了,却一直尽量克制着没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