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说起这段往事的时候语气平静,我却很诧异,酒也醒了一半,以前一直以为我才是最惨的那个,小时候丧父,母亲是个水性杨花勾三搭四的寡妇,弟弟是智障。
从小被村里人欺负,可现在想来,我其实还挺幸福的,最起码,我小时候还能吃上饭,被人欺负还能打发回去,而且打不过我还能跑,而江心的童年是没有选择的,她说也有受不了想逃跑的时候。
可是当时和俱乐部签了合约,要是逃跑了要赔大比分违约金的,她跑了不要紧,那个机构会向孤儿院要钱的,那家孤儿院是民营的天使孤儿院,老院长自己掏钱办的,本就资金就紧张,她不能给孤儿院挣钱,还要连累老院长她做不到。
更何况老院长一直以为她被选中是出息了,她不想让他们担心伤心,就像她断了腿,就独自离开一样,不想成为拖累。
江心讲着她的往事,我沉默了,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比你惨的人,只是,谁说听别人的惨事会心情很好,我怎么反而更难受了呢。
怕江心回忆以前太伤心我反过来找话题,“那中间打比赛的时候,没有喜欢过谁吗,你这么漂亮总有人追求吧。”
江心却沉默着,没回答,盯着面前的酒杯,半晌没说话,我以为不会回答了,可她缓缓开口,手不自觉地摸向锁骨处那被切断的海棠花,“如果非要说,我这快三十年的生命中谁最特殊。”
她迟疑了一下,眼神有点闪烁,“我不知道,那个人算不算。”
我一听有八卦,马上凑过去,“是这个纹身有关?”
原谅我这种时刻真很八卦。
她却摇头,“是这道疤。”末了轻轻笑出来,“那真是个,很好的人呢,只是。”
江心沉默了,半晌,“终究是两个世界的吧,以后都不会再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