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盗墓者挖掘,棺盖横斜,白骨累累。
许正亭、真姨娘的坟冢在一株松树下,石块垒堆,竖了一个墓碑,只简单地刻了“许正亭夫妇之墓”七个字。坟前放着一束花、几碗干果菜肴,也不知是哪个受过他们恩惠的老百姓刚来祭扫过。
许宣低头长跪在泥泞里,视线迷蒙,满脸湿漉漉的,已分不清哪些是雨水,哪些是眼泪。许多话想要倾吐,却全堵在了胸喉里,刚欲开口,便化成了上气不接下气的哽咽与喘息。
他连连磕头,直到额角磨破,腥甜的鲜血混着苦涩的泪水流入嘴中,才爆发出第一声号泣,伏地嚎啕大哭了一场。泪水流尽后,胸中块垒方消了一些,拔出那柄龙牙短刀,划破掌心,按在额头,咬牙暗暗发誓:“爸,额娘,你们放心,许家的冤屈我定要用所有仇人的鲜血来洗尽。下次孩儿再来祭墓时,这碗中所盛的,就将是赵构、程仲甫、南宝棠等人的狗头!”
空中忽然亮起一道闪电,雷声轰鸣,似是他们在天之灵予以回应。
雨越下越大,胡三书淋得如落汤鸡般,在一旁不住地缩头搓手,好不容易捱到许宣起身,忙牵过骡子,尾随着他下山。
走到半山,忽见几个白衣人围在一座荒墓前,低头四望,似在寻找什么。许宣心下起疑,乱葬岗上埋的不是穷人,就是被抄家治罪的犯人,这三个白衣人丝帽绸裳,穿着考究,打的伞也是清湖八字桥老实舒家的玉柄油纸伞,怎么也不像是到这儿来上坟的。其中一人手上攥着个罗盘似的铜饼,见他们走来,忙起身避开,将那罗盘藏到身后。
过了百多步,竖耳倾听,依稀听见那几人窃窃低语:“今天再空手回去,公子定要生气了。”“那有什么法子?临安方圆百里的墓地全都找遍了,若真埋在这里,早就察探出来啦。”接着叽叽咕咕,又说了一通不知是哪儿的方言。
许宣隐隐觉得这几人似曾相识,一时间却记不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