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秋娘胸膛起伏、似已气急,一面缓缓放下竹筐,一面顺手捡了根手腕粗的柴棍,举在胸前。
男子身形颀长、玉树临风,却面色凄苦:“秋娘……我只说几句便走,好吗?”见陆秋娘面色阴沉、不置可否,便又壮着胆子接续道,“便在半月前,我出城做事、本已将性命抛开,想着一死了也罢,总好过……好过这般日夜煎熬。
奈何天意不许,竟叫我活了下来。我、我那时便想,自己纵然不能再对你心存妄念……可余生已然不多,若能从此后守着你、望着你,大概这辈子,也不会留什么遗憾了罢!秋娘!秋娘……你还肯唤我一声‘长卿哥’吗?”
陆秋娘眼眶渐红,怒意却未消散:“我、我们很相熟么?!你若再胡言乱语……若还不滚,我便不客气了!”
说着,果然抡起柴棍、便照那男子面门打下。
“嘭!”
柴棍直中额头,登时肿得老高。那男子却是不闪不避,老老实实吃了这一下,面上却现出笑意来:“秋娘,我不请自来,更擅闯你家宅,这一下、算是挨得理所应当。我、我只求你不要赶我走,只愿每日能看到你、便心满意足……”
“洛长卿,你疯了么?我已作他人妇、更为人母……你最好死了这心、消了这执念!”
陆秋娘见他摇摇欲坠、却又痴痴傻傻的模样,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方才一棍下去,原以为他会闪躲,是以用足了气力。却不料他竟欣然而受。此时肿胀之处竟已裂开,流下一道脓血,将一张饱受沧桑的脸、竖着分成了两半。
陆秋娘终于有些慌张,忙自怀里摸出一条擦汗用的手巾,掷向他道:“你、你快将血擦了,下山去罢!以后也莫要再来。”
说罢已丢开柴棍,重又拎起那筐桑叶,便往茅草搭成的蚕室而去。
却不料洛长卿忽地抢步上来、双膝跪倒,扯住她一只袖子道:“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