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大石走上前来,小心抱起男婴:“你爹一时怕是寻不见了……从今日起,俺便是你爹!你便叫关虎儿。”男婴自不懂发生了什么,兀自哭闹不休。关大石晓得男婴是饿了,左右又找不到吃得喝的。略一思索,便把一根指头塞进嘴里,以唾液嘬洗干净,再一口咬破,将血液挤出来,喂食到男婴口中。一根不够吃,便再咬破一根……男婴吮到手指,便不再哭闹,直到吮到第四根手指时,才心满意足、渐渐睡了。
杨三郎此刻已用茅草编织出一条长绳,递了上来。关大石会意,将新收养的“关虎儿”用草绳捆缚于胸前,对三人说道:“贼兵害咱们爹娘妻子,若不报仇,枉为男儿。只是咱们匹夫乡勇,若莽撞而去,有死无生。为今之计,先进山躲一阵子,报仇的事,可从长计议。”三人应了,便同关大石一道,向邙山行进。
草深路长,加上星夜赶路,关大石、杨三郎等人走得便不如白天快。天欲曙时,月色和星辰越来越淡、最后全消失不见。曙光下的四人,已经可以望见邙山脚下的那片坟茔。奔波了一夜,四人已是非常困乏,看到邙山在望,精神一振,更加紧脚步,向前奔去。
“昂——咴儿咴儿”几声马鸣从东面响起,刺破了邙山清晨的宁静。四人一惊,知是贼兵来了。马忠、牛冲将短刀拔了出来,杨三郎从后腰摸出把柴刀、给了关大石,自己则握紧担柴的柏木棍,四人猫身在蒿草丛里,严阵以待。
马蹄声越来越分明——贼兵已经过来了。关大石迅速探身望了一眼、便又缩回来,伸出四根手指,向其余三人使了眼色:一人一个。四人便分散开来,向四骑贼兵围拢过去。然而打头的一匹马好像察觉到这边的动静,快接近时猛地奋起前蹄,就要调转方向。这时贼兵也已发现了蒿草丛中四人,但马行过快,勒回已然不及。关大石第一个猱身而上,杨三郎三人也不怠慢、自马的侧前方位欺身过去,将贼兵打下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