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心裂肺的哭嚎,“云妹子……孩儿他娘……你们咋就扔下我一个了……”
牛冲也跟着抽噎着,杨三郎不时抬起袖子抹一把眼泪。马忠走上前去,强止住哭:“大石哥!别哭了……先把嫂子、孩子葬了吧!”
关大石一把将马忠甩了个趔趄:“葬什么?!俺娘子没死,寻个郎中还能救活!快给我寻郎中去!”马忠也不反驳,背过身去,肩膀耸动。哭了许久,天已经黑下来,四个人已经快要看不见彼此了。哭得累了的关大石站了起来,手里依旧抱着关虎儿,对三人道:“咱走吧!”见三人不动,又道,“哥哥先谢三位兄弟相救的恩情。马忠说得有理,先把你嫂子……还有虎儿……入土为安吧!”
杨三郎便同牛冲拆了门板,将关家娘子抬上门板。四人出了杨柳庄,寻到一棵大柳树,就树下用短刀掘出一个墓坑来。关大石则在四周拔了许多茅草回来,将茅草细细地铺垫在墓坑里。茅草颇有韧性,将关大石的手划得鲜血淋漓,关大石却不吭一声,仿佛没有了痛觉。
墓坑造好了。关大石伸出血迹斑斑的手,抚在娘子脸上,认真看一会,又别过头去。杨三郎和牛冲便过来,将关家娘子轻轻安顿在墓坑中。关大石又将剩下的茅草,全部铺叠在娘子身上,再以门板盖好,仿佛生怕娘子冻着一般。然后掬起一抔土,洒在门板上。杨三郎和牛冲便在一旁相助。待得三人将封土垒成,已是后半夜,半轮弦月从东天上来,清辉冰冷,照彻荒野。
关大石跪在坟丘前,轻轻说些什么,像是起誓,又像是诀别。杨三郎、牛冲、马忠默然而立,逝者已逝,便是说什么也不能挽回了。
这时,马忠抱着的男婴醒了,“呜哇、呜哇”地哭起来。关大石慢慢回过头来:“是谁家的孩儿?”杨三郎便答:“从丘夫子家抱出来的,不晓得是儿子还是孙子。丘夫子的尸首没有找到,也不知是死是活。可怜这孩儿还不足周岁,就成了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