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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白鹿村鹿家的宅子。
匆匆掠过堂屋,他朝着马厩的一侧摸去。
等刚到门口,马厩的灯就亮了,一头半大的黑马听见动静,欢快的打了个响鼻,白贵照例朝着马草添了干草和豆子,顺便打了一个鸡蛋。
推门而入,是一个火炕。
灶火的橘黄色焰光从硬柴堵住的缝隙里透出,倒映在土屋墙壁。
包谷杆被火一烧,响着噼里啪来的碎响。
角落放着一堆卷着的草席。
炕上躺着着一个肤色黝黑的老汉,头发花白,脸上满是沟壑,似乎还夹着黄土,灰扑扑的。
白友德用棉被捂着身体,赤着上身,里面穿着一身破旧袴子,套着麻衣,将蜡烛的灯苗挑开熄灭,骂咧咧道:“你个怂今把额衣裳穿走,害额被老爷一阵骂,逑货,做啥去了?”
(秦省关中人称呼衣服一直是衣裳,古称。)
“去山里打些山货!”
白贵言简意赅,他脱下皮裘,递给白友德,这是家里唯一的御冬衣裳,有人穿出去,另一个只能在家里炕上待着。
“山里?小心狼把你这碎怂逮了!”
白友德吓了一跳,灯光又重新被火折子点亮,他连忙起身上前朝着白贵全身看了一下,发现没啥子伤势,心中缓了一口气,但立马就板着脸,发青的嘴唇紧抿,半响蹦出一句话,“你再敢去山里,老子额就把你腿打骨折!让你这碎怂知道个好坏!”
“嗯!”
揭开被窝,白贵不痛不痒回了句,和衣而睡。
被窝里散发着汗臭,他稍稍远离了白友德。秦省干旱少雨,乡村人也不金贵,哪里会时刻沐浴,大多时候去河里洗一回,现在是冬日,河里水冰,也不可能冬泳,这时候可没有什么阿莫西林,万一得了伤寒就是要命的病。
家里也没有沐浴用的大木桶,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