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任在奋笔疾书,写红了眼,半点没有才思枯竭的样子。
这种状态显然不对……
哪有人会这般写作的?更何况三花猫是龙,也不是长满触手的邪神啊。
“我……我没事呀。”三花猫说话的时候,已明显透出了虚弱。
心脏跳动的声音似也随着夜深而弱了下来。
三花猫自己知道,它遇到了很严重的问题。
苍碧之王的记忆不断侵扰着它,已侵扰了整整一日,唯有不断写作可以缓解,但渐渐地,写作也成了饮鸩止渴,它甚至已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写什么了,连主角叫什么都快记不清了。
它也快记不清自己是谁了。
出生至今不过一年,一年来真正深刻的记忆也只是这段日子而已,它虽又危险又美好,足以铭记终生,但苍碧之王长到不知岁月的记忆倾轧下来时,它短短一年的人生就像是白纸做成的靶子,迎接着上万支穿空而来的铁箭。
它能支撑一日已算奇迹。
碎墙之日只是它记忆的起点,它的记忆在不断回溯,穿越漫漫的长眠,这具龙骨就像是一本活着的史书,从中可以窥探到古往今来世界的变迁,冰川、熔岩、洪积、陨星……记忆的更深处,似乎还潜藏着无数双捉摸不透的旧神眼眸,它知道,若自己回忆到那里,就会被彻底吞噬,成为第二个苍碧之王。
有鳞宗不知道有没有预料过这种情况,但无论如何,钟无时与杜切都已身死,他们也无从追问了。
林守溪取来它的纸稿,翻阅片刻,眉头紧皱。
他猜到三花猫可能面临了些问题,但这个问题似乎比他想象中更加严重。
“陪我说说话吧。”三花猫说:“我的脑袋好像有些晕哎。”
“好。”
林守溪起身,跃到了心脏附近的白骨旁,伸出手去触摸心脏的表面,意外地感到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