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透露来探望一个刚生产的朋友,我不愿让林宗易知晓,我对冯斯乾的感情是一种很隐晦的不可言说的存在,它死了,没有复活的余地,可它残余的那把灰烬,一时片刻还清除不干净。
我到达医院,在门口下车,吩咐保镖在车里等我,然后迈上台阶,我站了没多久,一名穿白大褂的女医生尖着嗓子驱赶我,“哎,挡门了啊。”
我没发现不对劲,当即挪开,“抱歉,我等人。”
我躲到一边,她又跟上,用本音骂,“你瞎了啊?”
我这才一把摘下她口罩,果然是蒋芸,别说,她扮演大夫还挺像模像样的。蒋芸带着我穿梭过大堂,“肛肠科的小捅,是我继子的同学,他替我搞到的工服,否则你进不去。十分钟啊,你别超时了。”
我跟进电梯,“是姓童吗。”
“捅!”蒋芸捅我的胸示意我,“肛肠科嘛,他们同事互相起外号,捅一捅,什么捅教授,捅主任的。”
我想起程泽了,他那天也是假扮医生溜进病房探视我,不过他是出于关心,我是出于什么,连我自己也说不清。
出于图个心安,或者一丝未尽的旧情,一丝刺伤他的愧疚,一丝对过往的本能。爱和怨,哭和笑,放弃与坚持都是本能。有些能控制,有些时不时被翻出,在记忆里搅动着,我和他之间横亘了一道世俗的屏障,是成年人的底线与界限,我不会打破它置自己于万劫不复,可刹那忘怀它,也仿佛不是易事。
我在电梯里换上工作服,又挽起长发捆个揪,拢进帽子内,证件是男医生,好在工服肥大,不仔细看雌雄莫辩。蒋芸接住我脱下的衣裤,“我怀疑是你男人放出的消息。”
我动作一顿。
蒋芸舔着门牙上的口红渍,“你说呢?我琢磨在江城敢和冯斯乾拧着来的,也就他了。总不能是殷沛东吧?”
我系着大褂的扣子,没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