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犯人,接着点名。
这就造成了有那么几秒,整个工厂都在落针可闻的沉寂之中。
因为雅雀无声,所以突然有了那么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动静,就格外容易引人注意。
就在沉默的这么几秒钟,不止一个人,都听见了仿佛吊着重物的粗布被挂在木杆子上,不堪重负左右摇摆晃荡的声音……
嘎吱……嘎吱……
那声音一下一下非常规律,却无端端的让人牙酸,隔了几秒之后,终于有人忍不住好奇,偷偷转头四下寻找声源——
这一找不要紧,找到的目标的刹那,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老爷们儿却突然极尽恐慌地猛打了个哆嗦,惶惶大叫起来!
“人!穆穆穆……是穆彦!他在上面!”
什么上面?
在哪上面?
犯人连着管教,在工厂里紧急集合点名的所有人都转头,朝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看还好,一眼看过去,如同冷水被浇进了油锅,所有人立刻就炸了!
——本来应该在副监区长办公室接受教育,然后被狱警带到禁闭室关押的穆彦,竟然被扒光了衣服,赤身裸体被一根还没染色的粗布绕过脖颈吊在了房梁上!
他头颅低垂,四肢也自然地向下垂着,被吊在那里完全是束手待毙的姿势,没有任何要挣扎的迹象,整个人如同一个苍白而破败的布偶,身体随着勒住他脖颈的那根布条机械性的摆动而晃动。
嘎吱……嘎吱……
除了布料摩擦木质房梁的声音外,细微却刺耳的,布料不堪重负而之间崩断的声音,丝丝缕缕地夹杂进来,像无数把铁刷子,生生从人后背上刷下一层皮肉来,足叫人浑身发抖,脊背发寒。
在穆彦身体下方,正好是刚刚溺死了钱禄的那个沁满红色染料的染池。如果布料崩断,一丝不挂的穆彦,将直直地朝染池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