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南岸。
刘承宗问:“延川?”
“恐怕不止,五日前从西安调了个千总,自卫所抽出七百旗军编营整训,北边又给李卑拨了二百精骑。
南边还有巡抚标营,这阵仗不是一个延川的事。”
张天琳的预言实现了,各路起义军汇聚一处,让他们的规模不再局限于朝廷能自己骗自己的程度。
这次朝廷要动真格的了。
刘承宗问道:“卫军情况如何,快发兵了,他们没粮,会不会……打粮?”
“你想到了?我叫住你们,就是想说这事,你们小心些吧,卫里旗军都像疯了一样,单是我知道的,这几天已经有俩上吊的了。”
“上,上吊?”刘承宗难以置信:“这么怕打仗?”
这话杨彦昌不爱听,面色难看道:“没人怕打仗,高兴还来不及,就算饿着肚子去送死都不怕。
就怕不让他们送死,那西安调来的千总是个入娘贼,把旗军往死里练,夜里头光尿血,就他妈几天工夫,抱这佛脚干嘛!”
他这么一说,刘承宗明白了。
卫所军没军饷,口粮全靠军屯田收成,一份本就不多的口粮养正丁之外还养余丁。
如今荒年,百姓都吃不上饭,卫所旗军更吃不上。
叫他们上阵是送死,可若侥幸砍上几个脑袋,成了卫官还能改变命运,再不济舍了家室当逃兵。
可不让他们送死,使劲操练,人肚子里没油水能练出个屁。
这年月对穷人来说,反正活着也是受罪,临头一刀死了,还真没那么难。
好歹痛快。
刘承宗问道:“那你什么打算?”
“我?”
尽管知道左右再无旁人,杨彦昌还是环顾四周,这才悄声道:“我今天出来,就是从卫所弄了批旧兵器,放到铁匠那修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