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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呼吸漆黑的太阳(2)(2 / 3)

荡。祖母依旧很平静,两手依旧放在布口袋上,依旧注视着远处的麦田。赶车的偷看了她一眼,祖母的酒窝似乎动了动,却没开口。她将目光从远处收回来,很可能是怀着感激之情注视那赶车的,她看见赶车的挥动着手臂,鞭子随着车的走动而有节奏地晃动着,他的两条腿一高一低地踩着步子,仿佛在舞蹈。他那阳刚之气似乎挑在比胡子更密实的头发梢儿上,挂在随着踩步而显眼的两胯上。赶车的似乎察觉到了祖母居高临下的注目,他再次去看祖母时,祖母的脸庞转过去了,我猜测,祖母并非有意识地躲避那赶车的投来的眼神,她专注于初夏的田野,这田野勾起了祖母温馨的回忆,使她向往、留恋。那一天,祖母不是坐在木轱辘大车上,而是坐在一辆马拉的小轿车上,赶车的是祖母的“同志”孙锁娃,他非要一同和祖母去周公庙逛庙会。祖母无所顾忌地坐进了轿车,她将前面的帘子撩起来,用目光收揽着温馨的田野。晚上,祖母和孙锁娃一同看了夜戏。戏散人走,孙锁娃将祖母领进了西庵下的窑洞中。那一排窑洞是为前来祈子的青年男女野合准备的。祈子的女人擎一炷香走在前头,看中她的男人就撵着香头奔走,到了窑洞前,女人将香头插在窑门口,就表示窑洞里有了人。孙锁娃也在窑洞口插了一炷香,和祖母进了窑洞。就在那天晚上,孙锁娃告诉祖母,要不了多长时间,农村要订成分的。祖母第一次从“同志”口中听到“成分”这两个字,不知道是咋回事。孙锁娃就给祖母说,订成分像辫蒜一样,把人都辫成辫,归成类。穷的是一类,富的是一类,不穷不富的是一类。“同志”这么一解释,祖母明白了。她对孙锁娃从内心里感激。夜阑人静之时,孙锁娃赶着小桥车,将祖母送到了松陵村。赶车的只能看到祖母的侧面,侧过来的那半边脸安详、从容、自如。从那脸庞上赶车的大概看出了祖母的不卑不亢和对生活不慌不忙的应对能力,看出了祖母的不平凡——她不只是会生娃做饭的农村妇人。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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