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是地主阶级的享乐思想在我的头脑里作怪。我给我的想法中硬充塞了思想内容是为了欺哄团支部书记。生存环境威逼出了我的谎言,谎言和欺骗产生于我对人和人生害怕的土壤。团支部书记说剥削阶级的思想在我的头脑里根深蒂固了;他表扬我认识得及时,并鼓励我从行动上划清界限和贫下中农建立感情。我一心想帮助贫下中农干些活儿以表现自己;可是,我一天干三晌,根本没有时间。有一天晚上,我出了院门,看见一个贫农拉着架子车要去大队的磨房里磨面就尾随而去了。我对贫农说,我今夜晚帮你磨面吧。贫农看我一脸的恳切就到磨房里的土炕上睡觉去了。等我磨好面时已是鸡叫了三遍。我叫醒了贫农,他睡眼惺忪地和我一起向口袋里装面。笨拙的贫农将面粉撒在了地上,他丢下铁簸箕,立眉竖眼地骂我,说我是存心破坏,他顺势在我的屁股上踢了一脚,那一脚踢得太狠了,我被踢翻在地,鼻子碰到了冰冷的土地上,鼻血流在了可耻而可怜的夜晚。我噙着眼泪回到了家,我只是想到了改造。
我怎么能想翻天呢?夏双太。
夏双太给其他的社员说你们收工,剩下的那几行玉米叫周雨言去挖。挖就挖,二分多玉米秆我就是拼上命也要挖完它。我看了几眼拖着疲惫不堪的脚步向家中走去的社员抡起了锄头。玉米地里寂然无声,我的喘气声孤单而明白。土地像人心一样坚硬冷漠,每挖一棵玉米都要付出很大的力气。我在玉米地里独自和玉米秆搏斗,和人的折磨而奋争。我承受着肉体和精神上的双重苦役,夏双太他们为什么对我如此恨!他们为什么很容易地将我从人类中排斥出去?沉重的苦役像其他许多事物一样具有双重性,它可以把我的思想压干,压得只剩下麻木的肉体。那一刻,我并没有麻木,手上的血泡磨破了,锄头的木把儿染成了血色,我就这么紧紧地攥着我的血水,紧紧地攥着我的狗崽子,紧紧地攥着我的地主成分。
我第一次去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