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官显贵、豪富巨绅……品流极其之杂。
酒酣耳热,猜拳行令之声更高,高得几乎压过了那透自重帘后的阵阵丝竹之声。
不过,满楼酒客中,也有显得比较文静的,闷声不响的静坐着。轻品浅尝,纵有谈笑,那声音也很低。
那是四个人,为数极少的四个人。
这四个人,有三个是共据一桌的,而那一个则独占一席。
共据一桌的三个,是两名文士装束的中年人,与一名粗布衣裤、面貌清癯的老者。
两个中年文士,没什么扎眼处,倒是那一身粗布衣裤的清癯老者,精神矍铄,目光锐利,不类常人。
不过,他三个有一点相同,那是流露自眉宇的凝重端肃之气,举止神态不但斯文,更难得显得飘逸、洒脱。
人人酒酣耳热,喧嚷吵杂,惑于丝竹,迷于重帘后唱歌人儿那鬓影钗光,他三个,却是听若无闻,视若无睹。
那独据一席的,则是个装束考究、神情举止显得很气派的长袍老者,老者身材高大,银髯飘拂,一袭古铜色的绸质长袍,一望而知必是扬州城中的豪富巨绅,你不见,那伙计送酒端菜之际,独对他特别周到,特别亲切,还带着点儿恭维?
有钱能使鬼推磨,八成儿,长袍老者是老主顾、常客,而且也必然地出手阔绰、大方,赏头多!
年头儿不好,人都是笑贫不笑娼的势利眼,别看长袍老者相貌平庸毫无惊人之处,凭他那一身装束,万贯的腰缠,人都巴结他,侍候他,是唯恐不到不周。
这长袍老者跟那三个一样,是真正来喝酒,醉翁之意也的的确确在酒,他也不听丝竹声,也不贪看美色,而独对隔着远远的那三个,似乎是颇为留意,不时投过一瞥。
突然,丝竹声转急,一个曼妙甜美、恍若银钤,又似莺声百啭的清脆、轻柔、娇滴的歌声,透帘而出,袅袅而起: